2006-01-30

電影裡的戰士頭盔


過年在家看影片,竟在中國電影《神話》裡看到演秦朝大將的主角戴著「羅馬人的頭盔」(見圖①),吼!這種歷史錯置、東西混亂的感覺真得很離譜。而且這部片的造型與畫面,竟與電玩世紀帝國2雷同。

記得曾在義大利羅馬的彼得大教堂前,看到這種穿著傳統戰士服的羅馬士兵,這種服飾是專供遊客拍照用的(如圖②)。巧合的是,在世紀帝國裡很多這類穿著羅馬戰士服的勇士(如圖③),此外,在世紀帝國的戰爭鳥瞰圖(如下圖)裡,也發現電影《神話》似乎借用「世紀帝國」的畫面與造型(如圖⑦)。

這種在電玩及電影裡的羅馬戰士頭盔,如圖④是西元一世紀時的設計版本,複製品上面還有銅製裝飾,頭盔上面還有紅色羽毛裝飾;而圖⑤與圖⑥被稱為是神鬼戰士頭盔,上面有鋼製刺角和臉部護具。

電影《神話》裡面還不斷出現戰場上的紅色的披風,但是,秦尚水,色著黑,照理來說秦軍的大將應穿黑色衣服。猜想秦朝的傳統頭盔應該是垂下纓穗。此外,秦的箭矢是三棱錐形棱面呈流線型,但電影裡卻看到歐洲扁尖的箭矢。

此外,下圖是世紀帝國裡面的畫面,這種紅色與藍色對比的戰場,也在電影裡看到雷同的意象。


看完這部片子,兒子因此問我秦朝與羅馬間的先後順序,以及高句麗何時創國,中國與其北部鄰國的關係。秦始皇(西元前259-前210年)在西元前221年,秦始皇嬴政結束250多年諸侯紛爭的戰國時期,建立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統一的、中央集權的多民族封建國家。秦始皇統一文字、度量衡、貨幣,建立郡縣制度。由他奠定的封建國家框架在以後的2000多年中一直被人們延用著。他在十幾年的時間裏組織30多萬人在中國北部修建了綿延5000公里的長城,並生前就開始修築龐大的墳墓。1974年發現的守護秦始皇陵的秦兵馬俑,發現8000個如真人大小的陶俑、陶馬和戰車,這也是電影裡面的畫面。

羅馬盛世則顯然比秦朝晚,所以電影中的秦朝大將戴著羅馬頭盔真是一個笑話,而且頭盔的金屬很厚,顯然當時不太可能有那麼精美的冶煉技術。此外,羅馬盛世相當於東方中國漢朝時代,西元一到四世紀是基督教與希臘羅馬文化的搏鬥期,也就是電動玩具世紀帝國裡面的羅馬帝國時期的故事。中古時期,基督教發動了四次十字軍東征,直接起因就是西元1070年土耳其佔領了耶路撒冷,這又距離秦漢更遠了。

接著,另一個疑問是韓國大美女金喜善所演的公主,有可能送給秦始王和番嗎?根據記載,秦始皇時代,高句麗根本還沒有建國…。

鴨綠江中游的高句麗(公元前37~公元668)整合為一個王國,軍隊征服鄰近部落,於313年將中國人逐出樂浪,并擴張其領土,深入到滿洲。一批來自高句麗的難民,在韓江以南漢城附近,建立了成為百濟的新王國(公元前18~公元660)。百濟人比高句麗愛好和平,他們不停南移以避開北方威脅。4世紀時,百濟人完全控制半島西南部,建成了穩定國家,與海對面的中國進行廣泛的貿易。新羅(公元前57-公元935)在地理上遠離中國的影響,最初是三國中最弱,最落後的國家。6世紀中葉,新羅同唐超結成軍事聯盟,征服高句麗和百濟。高句麗、百濟和新羅三個王國政治上分開,但在民族上和語言上仍息息相關。三國都建立了複雜的政治結構和法律體系,採用孔子的倫理道德,信奉佛教。676年新羅戰勝唐朝成為韓國史上的一個勝利的轉折點。新羅成功地將唐朝逐出了韓半島。首次完成了領土的統一。接著,高句麗人民在滿洲和半島北部擊退了唐朝軍對,於698年建立了渤海王國。

電影裡面不合理的情節很多,真不理解這些耗費鉅資的影片,為何在重點上面錯誤這麼多?話說回來,看影片看過就算了,還是不要再想這麼多了。

2006-01-16

Karajan指揮的莫爾道河


卡拉揚 Karajan
德弗札克:第八.九號<新世界>交響曲 史麥塔納:莫爾道河
Dvorak: Symphonies Nos. 8 & 9; Smetana: The Moldau
發行商/環球音樂 國際條碼/028947426622 卡拉揚指揮柏林愛樂管弦樂團
唱片名稱: 德弗札克:第八.九號<新世界>交響曲 史麥塔納:莫爾道河
Dvorak: Symphonies Nos. 8 & 9; Smetana: The Moldau
指揮 卡拉揚 Karajan

第二片的第八首的莫爾道河,從一分三秒前後,到三分五十二秒時,是河水湍流的激情之處。
第四分開始,弦樂讓音樂彷彿進入了另一個行雲流水的心境起伏,至五分二十二秒再進入另一個沈伏期。

八分八秒時,再回到一分三秒時的弦律,但這一次更輕柔一點兒,但到九分半時進入激動的大合奏,而於十分十七秒時,有了另一種震撼。

聆聽這首歌曲時,我常想像自己是捷克人站在莫爾道河畔,想像著史麥塔納耳聾之際作出莫爾道河史詩描述捷克的心情,想像自己是非洲布吉納法索人站在尼日河畔,或者,如同此刻是木柵人放眼看景美溪,溪水湍湍,我們能想像一八九二年時德弗札克作新國家時的心情嗎?而且那一年,正是台灣正要被割讓給日本前三年呢!

2006-01-10

閱讀《再現的政治:解讀媒介對他者負面建構的策略》


Hall: 所有的認同都是仰賴排除,是仰賴「他者」(the Other),透過「他者」,個人才能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知道自己屬於哪些而不屬於哪些群體,可以說,「是誰」是由「不是誰」所定義的(Hall,1991;1996)。

兒子的魚缸裡養了三種魚,牠們都是很和善不攻擊別人也不啃水草的好魚兒。有趣的是,多數時候孔雀魚只跟孔雀魚在一起游泳,紅蓮燈魚只跟紅蓮燈魚一起,三角燈只跟三角燈魚在一起游,兒子好奇的問:「孔雀魚母魚死了,公魚為什麼不去跟別的母魚一起游呢?」,我告訴他,這在魚的世界稱為「群游」,在人類的世界,稱之為「認同」,魚兒們自己建構了他者與我們。

本文討論了負面建構的策略,而細看其中為什麼出面負面建構,其中涉及了性別的、階級的、權力的認同等因素,很多案例更跟族群認同密切相關。在《再現的政治:解讀媒介對他者負面建構的策略》文中指出,語言如何建構意義再現他者有三條進路,第一種是純粹語言學(linguistics)立場的,認為對他者的再現涉及選擇那些語言結構的要素來建構(語言學分析);其次是符號學(semiotics)立場,認為他者再現是一組符號建構,揭露這些符號內涵的知識活動透過詮釋進行;第三種是後結構主義之社會學或歷史學立場,再現他者的策略是透過某種特定歷史與權力支配下的論述(discourse)所建構,揭露這種論述形構與實踐的知識活動主要是透過對歷史脈絡與權力主體的分析(倪炎元)。

討論再現時,Grossberg et al(1998)表示可以從兩概念著手:一是再現猶如刻板印象;二是再現猶如文化建構。前者反映了本質主義者(essentialist)的觀點,後者反映了反本質主義者(anti-essentialist)對再現的概念。如果再把霍爾的想法放進來一起討論,Hall曾指出,「認同」是一個片段與變動的過程, 是使用歷史、語言以及文化資源以變成(becoming)而非是(being)某一個特定主體的過程。(Hall, 1996a) 認同同時是一個雙向的過程,一方面行動者被論域實踐召喚,另方面行動者也實際涉入此一行動位置。 因此,認同可以被視為是一種有效的接合過程,是一種構連(articulation) (Hall, 1996a),而這種構連是有其政治效力的(political consequences) (Hall, 1996b)。

我曾比較自由時與聯合報對中國新聞的報導異同,很明顯的,發現兩報都毫不留情的建構他者與我群。自由時報視中國有較大的敵意,聯合報則懷有濃得不能再濃的祖國情懷,如下圖四張照片是一九八七年九月下旬亞運在北京舉行的版面,聯合報大做特做,派出非常多的記者。從版面上可以看出「中國人登場,驕傲的一刻」、「蘆溝烽火、長城雄魂、夢醒圓明,三路聖火走過歷史」、聯合報還大做體委會主委張豐緒當時的談話: 「台灣得獎和大陸得獎,都是中國人的獎,一席話滿場歡呼。」,新聞中顯示出聯合報與中國之間是「我們」,民進黨政府或李登輝政府反倒像聯合報長期論述中的「他者」。相較之下,自由時報選在亞運開幕時,重登六四學運的照片,圖說是:「亞運與學運」,大標是:「聖火照亮天安門,六四陰影揮不」,類似的敵意展現在大陸妹等各新聞上。不論從語言學、符號學、社會學或歷史學三條路徑上,自由時報與聯合報正好呈現出不同的「他者」,「他者」建構的背後,正巧是對立的迥異的兩種國族認同。

倪老師文中指出,他者被建構不只是一個語言過程,也是一個文化過程,語言提供一組符號,文化提供一系列意義,他者被符號化的同時,也帶了特定意義。而在閱讀翁老師的美麗島事件研究時,我也發現,政論節目中對於「中共的同路人」這種語言轉化策略,以前在老師研究的美麗島事件中,這是指美麗島受刑人或台獨主張者,現在,這種中共同路人的稱呼是指泛藍國親。而在政論節目中,也有立委如王天競不斷強調絕不能台獨,台獨是可怕就要開戰了,這些談話都與美麗島事件中的認同符號有連貫性,顯現戒嚴時代的語言教育深殖至今。

最後,在這樣認同、建構、敵我、認同、再建構的過程中,我們能否從「我是誰」「他是誰」之中找到未來的出路與答案?曾有中國友人告訴我:「不要去想你是誰就不會頭痛了!」說來簡單,但台灣已在歷史的進程中進入了這場兩種國族認同的大戰之中,投降或回歸或解放,不同字辭都代表了不同的認同,隨時都在建構敵我之間。媒體無所遁形在閱聽眾前展示認同傾向敵我建構。例如我在高雄時被被類目化為「自己人」,回到台北媒體圈則被標籤化為「他者」,上雙嬌之後被部份人歸納為台灣人的背叛者,上了台灣心聲又被歸為台獨的同路人。在政論節目主持人中,閱聽人幾乎不必思考就可以分類出其國族政黨認同。在我群與他者之間,政論節目召喚主體占據發言位置,在一次又一次的談話間,透過我群與他者的分類,找到收視率與商業價值,至於,現實生活中誰是真的敵人或真的同志,恐怕早已面目模糊了。

2006-01-01

在自我與他者之間的迷文化

摹擬者「自我的喪失」最終只是自我的擴展,它只是藉由通過自我缺席的元素,在其中我們可能再敘事和擴展自我的感受----Ricoeur,1984(轉引自朱華瑄譯,2005,p:293)。

1950 年代後台灣有美國月亮比較圓的移美風潮,1980年代日本流行文化熱引爆跨國迷文化,21世紀初期韓流侵襲亞洲,預言家並斷言21世紀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崛起的中華文化世紀,在全球化與在地化交錯的浪潮中,從觀看文化商品、產生認同、出現迷動作迷文化,到被認同擄略的「粉絲」,這個過程中,如史匹格 (Spigal,1990)研究貓王迷狂熱地摹彷所言,自我的喪失變成了自我的擴展。

但是,這個「我」是誰呢?是原本的自我還是他者呢?在全球化的時代,尤其是在台灣這個不斷被入侵、殖民、入侵、殖民、入侵再殖民的島嶼,我們的祖先已在我們這些移民者、被殖民者後代的大腦皮質層留下些許特殊符號,我們的確在不斷的自我喪失,我們也的確在喪失中也擴展出了什麼,但相對於他國國民展現大美國、大中國、大韓國、大日本的氣魄,或甚至印度文化產業的崛,起我們從沒有喊出「大台灣」的氣魄,我們一向是小小的孤島,認知我們是小台灣。

相對於哈日哈韓,其實我們有霹靂布袋戲迷、歌仔戲迷、雲門迷、流星花園迷,我們也有獨特的政治天王迷。更特別的是,因為台灣的被殖民及建構國族認同的經驗幾乎是舉世無雙,我們的國族認同再造或建構的過程,其實也是認同研究中非常特殊的故事,例如在《校園民歌與政宣電影》研究中曾發現,流行音樂與電影曾是台灣社會中兩個最緊密配合的傳媒,協助中華民國政府在戰後建構國家認同及國族身份。建構出一個現代、反共、儒教的「中國認同」,讓人民認知出一個牢不可破的國家身份,又例如八十年代初期政宣片《龍的傳人》,還有健康寫實主義電影《早安,台北》),及七十年代的校園民歌運動,可以得知電影與流行音樂呈循環的持續狀態,又由於正統的中國身份被質疑,認同政治成為流行音樂重要的主題,在新音樂中不斷以不同的曲式和語言呈現修正型之中國民族主義,在意識型態的轉移和文化商品機制的主導下,形成了包含商業、政治與藝術交互運作的國族認同(葉月瑜,1999)。

從個人、社會到整個國族,從在地文化到全球文化,在認同的這個過程中,「迷」往往流露出一連串的幻想與渴望,透過投射性認同將個人的希望與夢想轉移到名人身上。在這個作為中,迷確實感受到自我所渴望的這個特質是由這個名人所擁有,以精神分析術語來說,這是一種「分裂機轉」(splitting):將自我所渴望的一部份放置到他人身上,以保護這個想像的優良部份,避免受到來自自我中具破壞性的部份所侵擾。因此,迷(fandom)的本質存在著一種特異的暴力形態,(Elliott, 1999:139)。而Anthony Elliott 在詮譯歌迷馬克查普曼射殺約翰藍儂時,引用了上述如「偏執分裂形勢」(paranoid-schizoid position)、以及投射性認同(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

布迪厄曾認為,迷(fandom)是:對於無產階級的迷們,在缺乏社會與文化權力的情況下,提供了「虛假不實彌補」(Matt Hills著,朱華瑄譯,迷文化:p83),但是我所看見的這些在幻想與真實之間的迷文化,在自我與他者之間徘徊的迷文化,當然,我更期待我們能展現出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我的新文化新創性。

話雖如此,理論上也說了這麼多,但內心深處我也擔心十歲的寶貝兒子沈迷於多啦a夢與迪士尼之間,沈迷於花木蘭與大長今之間,忘記「我是誰」?不過,兒子可能又會學大長今裡面男主角閔政浩對待長今的口氣就此回答我說:「這有什麼關係嗎?沒關係、沒關係、通通沒關係!」,對於他們這個「吞世代」來說,只要能生存下去,即便全部屈服於強權之下,即便在各種認同之間不斷轉換,似乎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文明.臺灣.環保.弱勢.文化.改變ing